曾經,一個親戚跟我說起另一個親戚:“人家行啊,在張鐵生的公司上班,賣飼料的,老掙錢了。”當我應金衛東先生之邀,為禾豐牧業成立二十周年寫點兒紀念文字,我想起了當年親戚這句透著神秘和羨慕的話。那家“老掙錢了”的公司就是今天的禾豐牧業。
人們常常喜歡用“白駒過隙”、“彈指一揮間”來感嘆光陰流逝,對禾豐而言,從最初的躊躇滿志,到今日成為中國飼料行業乃至農牧行業的領軍者,豪邁的笑容必定飽含著苦澀的淚花,絕非彈指般輕巧。“成長的歲月,讓我知道我已失去太多;成長的歲月,讓我知道更要珍惜擁有的一切。”這是金衛東喜歡的歌,不看屏幕他也唱得一字不差。
歲月無情亦有情,人們開始懷念越來越遙遠的八十年代。有人這樣總結,一代人靈魂的高度止于八十年代,再也沒有進化和發展。同為創始人,張鐵生的那段歲月是不堪回首的,被寫進了“真真假假,悉悲歡恩怨原是詐”的 《石頭記》,青春熱血被裹挾流入渾濁的歷史長河,而金衛東等七人則幸運地走進象牙之塔,同學少年、風華正茂的他們,在充滿光榮和夢想的路上,在青春的迷惘和激情的失落中揮灑著書生意氣,指點江山,糞土當年萬戶侯。
晉代竹林七賢,恣肆張狂,恃才傲物;民國七君子,手無縛雞之力,胸懷救國大業。如今,行業內也有“禾豐七君子”之說。金衛東的“鬼”,丁云峰的“嘴”,王鳳久的“腿”,是業內出了名的;還有端莊的邵彩梅,儒雅的王仲濤,敦厚的高俊松,持重的張鐵生……有人曾這樣評價七人:知識人中最懂經商,經商者中最有知識。禾豐七君子,恃才但不傲物,胸懷實業報國偉志,在商海大潮中鼓起了時代風云。
不要跟朋友合伙做生意,這是商道的鐵律。而禾豐七君子中,偏偏有六人是大學校友,董事長金衛東和總裁丁云峰還是同寢室的上下鋪。創業之初,曾有人據此預言禾豐不會長久,七人可以各自成為老板,但不能合伙成為老板。有一天在我辦公室,金衛東斜躺在沙發上,我叼著煙側身坐茶幾,進行新聞史上空前絕后的“高端訪談”,我把疑惑拋給即將成為上市公司老總的他。金衛東講了老大哥的可敬,講了小妹妹的可愛,并沒有道破禾豐打破商道鐵律的秘訣,而是把思考留給了我這個采訪者,留給了讀者。
某次,我和金衛東的兩個鐵桿一起吃飯,事先也約了他,但電話里一再提醒“你們先吃千萬別等我”的他始終只聞其音不見其身。趁著酒勁,我們開始輪番聲討金衛東,大有罄竹難書之勢。在此起彼伏的聲討中我察覺到,仨人都在自說自話,另外兩個人根本不搭腔,即便附和,發出的也是“嗯、啊、哎呦、是嗎”之類的語氣詞,毫無實質內容。這讓我想起學子對母校的情誼,母校是什么,就是自己一天罵八遍,卻不許別人說半個不字的地方。那一瞬間,我終于找到了禾豐七君子二十年來親如手足一個都沒有少的答案。
如果說禾豐的成功基于天時地利人和,我認為人和是脈,無論商脈還是人脈,對七君子而言,個個是把脈的老中醫。
金衛東有詩云:見利忘義皆宵小,光明磊落每擔當。這既是禾豐的為人之道,也是禾豐的經商之道。